就在疫苗刚为摆脱这场疫情带来希望之际，英国官员上周末发出紧急警告，称一种新的具有高度传染性的新冠病毒变种正在英国传播。
在南非出现了一种类似的病毒版本，据发现该病毒的科学家表示，它与英国的变种中看到的一种突变相同。自11月中旬以来，南非对样本的基因序列进行了分析，在90%的样本中都发现了该病毒。
科学家们对这些变种感到担心，但并不惊讶。当新冠病毒在全世界传播时，研究人员记录了该病毒遗传物质中成千上万个细微变异。
一些变种在人群中变得更常见仅仅是运气使然，而不是因为变种以某种方式增强了病毒。但随着病原体的生存变得越来越困难——因为人类接种了疫苗，以及免疫力的不断增强——研究人员还预计，病毒会获得有用的突变，使其更容易传播或避免被免疫系统发现。
“这是个真正的警报，我们必须更加关注，”西雅图弗雷德·哈钦森癌症研究中心(Fred Hutchinson Cancer Research Center)的进化生物学家杰西·布鲁姆(Jesse Bloom)说。“这些突变当然会传播，而且毫无疑问，科学界——也就是我们——需要监测这些突变，并描述哪些突变会产生影响。”
英国的病毒变种大约有20个突变，其中有几个会影响病毒锁定人体细胞并将其感染的方法。苏格兰圣安德鲁斯大学(University of St. Andrews)传染病专家、英国政府科学顾问米盖·切维克(Muge Cevik)表示，这些突变可能会令该变种更有效地复制和传播。
但对更大范围传染性的估计——英国官员称这一变种的传染性要高出70%——基于建模，并未在实验室实验中得到证实，切维克博士补充说。
“总而言之，我认为我们需要再多一点的实验数据，”她说。“我们不能完全排除这样一个事实，即某些传染性方面的数据可能与人类行为有关。”
在南非，科学家们也很快指出，人类行为是推动疫情传播的原因，而不一定是新的突变，后者对传染性的影响尚未量化。
英国宣布的消息也令人们担心病毒可能对刚推出的疫苗演化出抗性。担忧的焦点是病毒基因密码中的一对改变，可能导致其不易受到某些抗体的攻击。
但一些专家敦促人们保持谨慎，称该病毒需要数年而不是数月，才能进化到使现有疫苗失效的程度。
“不必担心出现某种单一的灾难性突变，使所有的免疫和抗体突然失效，”布鲁姆博士说。
“这将是一个发生在多年跨度内的过程，需要多种病毒突变的积累，”他还说。“这跟按下开关不一样。”
同所有病毒一样，新冠病毒也是变化多端的。有些基因改变无关紧要，但有些可能为其带来优势。
科学家们尤其担心后一种可能：数以百万计的人接种疫苗可能迫使病毒产生新的适应和突变，从而帮助它避免或抵抗免疫反应。病毒已经出现了一些细微变化，在世界各地多次独立出现，说明这些突变对病原体是有帮助的。
这类影响抗体易感性的突变——术语上被称为69-70缺失，意思是基因密码中有缺失的字母——至少被发现了三次：在丹麦水貂身上、在英国人身上，以及在一名免疫功能不全的患者身上，该患者对康复期血浆的敏感度大大降低。
“这个东西一直在传播、发展、适应，”剑桥大学(University of Cambridge)的病毒学家拉文德拉·古普塔(Ravindra Gupta)说。他上周详细描述了这种缺失的反复出现和扩散。“但是人们不想听我们说的话，即：这种病毒会变异。”
新的基因缺失改变了新冠病毒表面用于感染人类细胞的刺突蛋白。带有这种缺失的病毒变种在2020年初独立出现在泰国和德国，并于8月在丹麦和英国流行。
最近的几篇论文表明，新冠病毒可以进化以避免被单个单克隆抗体、两种抗体的混合物甚至是给予特定个体的康复期血清所识别。
幸运的是，人体的整体免疫系统是一个更加强大的对手。
辉瑞-BioNTech和莫德纳疫苗仅对新冠病毒表面携带的刺突蛋白诱导免疫反应。但是每个受感染的人都会针对这种蛋白产生大量、独特而又复杂的抗体库。
“事实是，你有一千把机枪对准这种病毒，”纽约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医学院(Albert Einstein College of Medicine)的病毒学家卡蒂克·钱德兰(Kartik Chandran)说。“无论病毒如何扭曲和交织，要找到一种能真正抵抗所有这些不同抗体特异性的基因解决方案并非易事，更不用说免疫反应的其他武器了。”
简而言之：尽管新冠病毒可能会采取多种变体，但它很难摆脱人体的防御系统。
要摆脱免疫系统，病毒必须积累一系列突变，每个突变都会使病原体侵蚀人体防御系统的效力。某些病毒，例如流感病毒，会相对迅速地积累这些变化。但是其他病毒，例如麻疹病毒，几乎不会积累任何改变。
布鲁姆指出，即使是流感病毒也需要五到七年的时间，才能收集到足够的突变，以便完全摆脱免疫识别。他的实验室在周五发表的一份新报告显示，普通感冒的冠状病毒也可以进化到摆脱免疫检测——但这要经过很多年。
在这次大流行中，感染规模之大可能会令新冠病毒很快产生多样性。尽管如此，全世界绝大多数人尚未受到感染，这使科学家们感到充满希望。
瑞士伯尔尼大学(University of Bern)的分子流行病学家艾玛·霍德克罗夫特(Emma Hodcroft)说：“如果我们看到的是病毒免疫逃逸的主动选择，那我会感到有些惊讶。
“在大多数人未被感染的人群中，病毒还不需要这样做，”她说。“但从长远来看，这是我们需要提防的事情，尤其是当我们开始为更多的人接种疫苗的时候。”
霍德克罗夫特说，在大约一年之内为大约60％的人群进行免疫接种，并在此期间降低病例数，将有助于最大程度地减少病毒突变的机会。
尽管如此，科学家仍需要密切追踪进化中的病毒，以发现可能使其拥有领先于疫苗的突变。